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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 | 当艺术被信仰绑架——从钢锯岭和黄国伦之争说起

2017-10-11 慕溪 今日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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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播报 | 录制:星原


去年上映的《血战钢锯岭》在基督徒中间引起了很大的争论,最后甚至上升到神学与宗派之争。今年,黄国伦在鸟巢举办的演唱会又再次掀起热议。


这两次争议,都是由基督教与文化的碰撞与融合产生的。然而,基督教与文化是一个很庞杂的议题,各种声音不断,难免混淆视听。仔细来看,这两次争议不是一个信仰与文化是否能调和的问题,而是一个更加细节的问题——范畴归类问题。


笔者在这里深感学识较浅,不能以这么短的篇幅探讨清楚,只能论及一二。




艺术与见证: 是不是选错了战场?

关于黄国伦演唱会的争议,总体可以归结为以下三点:


1. 它是否是场布道会?

2. 它可以荣耀主吗?

3. 基督徒是否可以欣赏它?


然而,笔者翻阅多篇文章后,发现大多数人的争议都围绕着2和3,而忽略了1。很多认为1 的答案是“否”的人同时也认为2和3的答案是否定的。 然而,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1,它的范畴与归类决定了人们对它的认识,哪怕这种认识会附带很多错误的预设。


显然,如果它是一场布道会或见证会,甚至是有见证的演唱会,大家都会觉得它当然可以荣耀主,基督徒更可以欣赏和支持它。反之,如果大家认为它只是一场演唱会或音乐会,那么2和3也被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对于1, 笔者认为,它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布道会或见证会,它是一场演唱会,哪怕有些见证的影子,但它的本质仍是一场演唱会,只不过此次演唱会的音乐人恰好是基督徒而已。宣传单张上没有出现任何与福音相关的信息,只是写着“演唱会”。另外,演唱会的歌曲也没有涉及福音的。这也是很多媒体公号刻意曲解的地方,它们利用黄国伦基督徒的身份,将之冠名为“福音布道会”,“音乐见证会”等,让很多怀有期待的人失望。



然而,虽然它不是布道会或是见证会,但这并没有否定2。如果它只是一场单纯的演唱会,也同样可以荣耀主,这是很多人所忽略的。但要尤其注意,这里的“荣耀”,是一种普遍意义的荣耀,不是救赎性质的荣耀。神赐给所有人才能和恩赐。这些恩赐如果发挥得当,自然荣耀神的创造与护理之能。如果用以服侍神见证神,自然更能荣耀神的救赎大能。黄国伦是基督徒,同时也是一位歌手,唱歌是他的职业。


他若能在歌唱中见证主的名,那确实是令人欣慰的。但是若因为环境所限,他唱社会流行歌,也应得到尊重和称赞,不应该过分苛责,因为他不仅尽了职业责任,而且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出来。比如,这次演唱会中唱的《眼泪》,唱出了梦想的易逝和“成长的滋味”,而《泡沫》这首歌则唱出了堕落之后的爱情的破碎与脆弱……


演唱会有自身的商业属性和娱乐属性,无论如何包装,一切都是为此服务的,将之视为见证,或将见证的内涵强加于它,自然是犯了归类错误。宣教与布道,本来就是教会和牧师的责任。若将其寄托在演唱会,则是一种不当的期待,自然会让基督徒大大失望。其实这也反映出基督徒过度渴望在公共领域内见证神,而对教会本身缺乏信心的心态。


如果2 得到肯定,那么基督徒自然可以欣赏它,但要以一种审慎的态度去欣赏。首先要尊重它的艺术类别和内涵,然后再以属灵的眼光去看待,这样可以避免曲解的危险。



血战钢锯岭:标签的危险

《血战钢锯岭》之争,恰恰落入了忽略艺术本身的内涵和规则,将自己的想法投射其中。电影一上映,有弟兄姊妹立刻警觉,称电影宣扬“道德主义”,对主角及其信仰大加讨伐。只可惜看了三遍之后,我觉得这犯了“稻草人”的逻辑错误(歪曲了别人的观点,使自己能够更加轻松的攻击别人),而忽略了电影本身真正的情节和艺术本身的内涵和功用。


其实,如果仔细看,道斯选择不在战场拿枪杀人的行为,不是因为他的信仰背景,更多地是出自于他童年时差点失手杀死他自己的弟弟的心理阴影。而选择不拿枪,道斯在壕沟里清楚地向他的战友斯米提说出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持枪的原因:他曾经目睹醉酒的父亲对母亲施展家庭暴力,并准备枪击自己的母亲,他夺下手枪,并险些扣动扳机杀死父亲。自那以后,对枪的恐惧让他发誓再也不碰枪支。



熟悉导演梅尔·吉布森的人都知道,他无意借电影宣教,而是为了展现一段真实的历史和故事。这其实也是电影这个艺术形式本身的功用——通过呈现故事来引发人们对世界,对人生的思考。电影本身有自己的形式和规则,它是一种影像叙事,不是一种宣教,更不是神学表达。如果忽略它的形式和功能,直接以神学来解读,那么世界上99%的电影都会陷入“神学不正确”中。


而且,退一步讲,哪怕电影真得让观众觉得他的行为是因为信仰背景导致的,那么他的行为就一定是“道德主义”吗?难道圣灵不会感动一个人的心,借着他的举动让这75个人得救吗?如果有这种可能(事实上生活中很多类似的),那么将这样的标签贴到他的身上不是一种贬低和曲解吗?


标签,是思维的惰性。 因为利用它,我们就可以不用再深度思考,而将事物过分简化,将人过分还原。更多时候,它是对人的一种贬低与嘲讽。社会上流行的“屌丝”“吃货”“文艺青年”“大男子主义”“高富帅”等等,虽有戏谑的成分,但其实都是对人的误读。


很多对电影和文学艺术的解读,都犯了这种标签化的危险,不尊重艺术本身的形式和功用,过快地进行属灵解读,所以才导致了那么多引起激烈争议的影评和社评。这其实反应了国人批判性思维、深度思辨能力的缺乏。



在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一所基督教大学,他们每一两周都会放一部电影,每次都会有成百上千的大学生一起观看。在每部影片之前,教授都会提出几个启发性的问题:1、这部电影构建了怎样的一种世界观?2、在这种框架下,电影试图表达怎样的价值?它是通过怎样的形式表达的?3、哪些观察与基督教的价值是相符的,哪些被扭曲了?等等。这种解读顺序尊重了艺术本身的规则和内涵,避免陷入曲解电影本意的危险,使解读更客观,更立体,更具有批判的精神。



普遍恩典与特殊恩典

在多年的教会生活中,我注意到有很多基督徒过着一种割裂的生活,认为只有在教会的活动才是属灵的,属世的事不值一提。尤其是对于电影等文学艺术的态度,更是陷入了中世纪圣俗两分的思维定式中。


然而,改教之后,作为基督徒,我们应该认识到,我们的整个个人生活都要降服于上帝。就如神学家巴文克在《我们合理的信仰》中所说,科学,知识和艺术,都是上帝美好的恩赐,因此要受到特别重视,但要将其放到合适的地位去欣赏辨别。因为主自己不仅是真理和圣洁,也是荣耀,并在他所做的一切工作上传扬他圣名的荣美,所以他也藉着圣灵以智慧、知识在各样作品上装备艺术家(出31:3;35:31)。艺术在其作品上唤起了一理想的新世界,使世上的纷扰得到和谐。这样,在堕落的世界中,智慧人所无法见到的荣美,却在艺术家的眼中重被发现。因为艺术为我们绘制高于现实的图画,对人生是一大安慰……然而,艺术不能赎罪,它不能洗除我们的罪污。



文学艺术,属于上帝的普遍恩典。什么是普遍恩典呢?加尔文定义说“圣灵为了人类共同的益处,随己意分配的最好的恩惠。”这不仅给予基督徒,也给予非基督徒,就如神“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太5:45)所以,普遍恩典是上帝为了全人类的益处,赐给我们的福分,因此我们应该怀着感恩的心去领受和体会。


然而,普遍恩典并不能改变人堕落的心,也不能带人进入真实的悔改和信心。我们需要特殊恩典,也就是上帝将我们带入救恩的救赎恩典。普遍恩典虽然不能让人得救,但它在理智和道德上预备人的心,为福音铺路,使人更倾向于接受福音。认识这点,不仅对于我们更好地与非基督徒传福音,与文化对话大有裨益。然而在对待这两种恩典上,我们要尤其警醒,不能将普遍恩典与特殊恩典对立起来。我们不能只强调特殊恩典,那会让我们变得狭隘,我们也不能只强调普遍恩典,那会让我们远离基督。我们要以特殊恩典为根基,但也不可忽略上帝给我们的普遍恩典。正如基督道成肉身,俯就我们,卑微舍己,来到一个具体的文化中,成为诞生在伯利恒的拿撒勒人。


加尔文继承了奥古斯丁所说的“上帝之城”,他认为上帝的国度是属天的国度。然而这并不是让我们像修道主义一样远离尘世,相反,它需要我们参与文化,挑战文化。



荷兰神学家凯波尔更是认同这点,强调上帝的绝对主权,他最有名的宣言是“在人的整个生命中,唯独基督拥有完全的主权;全地都是属他的。对于任何一寸土地,人都不能说:这是我的!”


如凯波尔一样,改教家门呼吁我们,在普遍恩典之下,上帝对我们每个人在世上都有呼召,不仅如此,他还赐给我们相应的恩赐和能力。善用这些恩赐和能力,可以让我们更好地荣耀上帝。如果你有经商的才能,就更应该感恩地好好经商,如果你是艺术家,就要好好地创作。当人看到你发挥这些才能和恩赐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上帝的荣耀在你身上彰显。然而,我们都是堕落的人,经常误用这些恩赐来彰显自己,反而羞辱了神的名。在我们欣赏这些时,要用属灵地眼光批判性地看待,它又好的成分,但也要明白这些东西的限制与不完全,它们是今世的,都会过去的,唯有基督的救赎是实在的,确切的,永恒的。



作者简介及专文阅读

慕溪,原名刘伦飞,出生于基督徒家庭,曾是武汉大学化学专业的学生,在武汉一所家庭教会服侍三年,后蒙神呼召,来到加尔文神学院就读道学硕士,明年毕业,开始攻读神学硕士,系统神学方向。业余时间喜欢写些稿子,多次投稿于《境界》,《海外校园》等。个人异象是教牧关怀和神学教育。


有人问你们心中盼望的缘由,就要常作准备,以温柔、敬畏的心回答各人。

彼得前书 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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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

“黄国伦,钢锯岭,

我们为什么一直犯归类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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